悬崖救车、智斗群狼

汽车老兵上演新藏线上的“雪域之舞”

□黄河时报记者 阴波 特约撰稿 张冲波/文图

“难忘阿里岁月，常梦昆仑冰雪。”老兵胡东坡在自编的《戎装西域》一首诗中深情写道。

四十年前，胡东坡驾驶着抗美援朝退下来的解放牌汽车，跋涉在雪域高原上，夜宿雪地、悬崖救车、智斗群狼，英勇无畏的高原汽车兵在写满牺牲与功勋的青藏公路上，用自己的车辙，在世界屋脊印下了一行行“诗”。

在“八一”建军节来临之际，记者走近这位曾奋战在西藏雪域高原的汽车兵，聆听他那段简单而不平凡的军旅故事，向曾奋战在部队上的老兵致敬。

18岁入伍，在千里运输线上夜宿雪地

40年前的一个初冬，刚下过一场小雪，来自豫西黄河岸边冯佐村的胡东坡，踏上西行列车，来到南疆美丽的小城叶城，开始了他那段激情燃烧的军旅岁月。那一年他18岁，胡东坡所在的部队是西藏阿里军分区叶城留守处独立汽车营，任务是跑新藏线，为边防哨卡运送给养。从叶城到阿里狮泉河镇共有1070公里，中途翻越十余个冰大坂，平均海拔4500米。

有人说，雪域高原汽车兵是在鹅卵石上跳舞。“车开到这里，颠簸得厉害，还很容易坏。”胡东坡记忆犹新，“那个年代，车比人宝贵，驾驶员要始终处于待命状态，一有任务，马上出发。一个车走不了，就会影响全局。”

在绵延千里的运输线上，设有库地、三十里营房、甜水海、红柳滩、多玛、日土等多个兵站。每到一个兵站，他与战友们总是先把车停好，无论五台还是十台都停成一条线，然后把车修好擦净，再吃喝休息等。从到汽车营第一天起，胡东坡就遵守这个规矩。

一到目的地，别的队伍都是列队、跑步，然后吃饭，而汽车兵总是先车后人，两手机油、一身脏污，到地方一般饭点都过了。“当时就把高压锅打开，用汽油喷灯打火煮面条。没有菜，也没有酱油、醋，就放点盐，白水煮面条。”胡东坡回忆起当年的情景时，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苦涩。

在野地宿营，胡东坡与战友们就一块行军布，盖两床被子，把皮大衣搭上。第二天起来一看，每个人都成了一堆雪。那时十八九岁，这些兵娃子干活像小老虎，一挨铺就呼呼睡到大天亮。“起来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大家都睡在雪堆里。”

悬崖救车，成功将遇险车辆“转危为安”

“天上不飞鸟，地上不长草，风吹石头跑，四季穿棉袄。”这是对雪域高原的真实写照。

部队讲究排头兵，胡东坡的汽车连也是如此。比如这一段路难走，哪个是党员，哪个技术熟练，哪个就带头探路。有冰雪挡道的、有泥水难行的、有泥石流刚发生过的，所以必须选好带路车。

每年六月消冻后，他们就需要上路送给养。但由于隔了很长时间，道路都被大雪破坏得差不多了，这时就需要他们提前踩路。“走的车多了就形成路了。”胡东坡说。

“人不离车、车不离人”是胡东坡当汽车兵时的口号。记得有一次走到半路，一辆车一不小心滑了一下，左后轮担空，吊在了悬崖边。司机腿都吓软了，无法处理。连长对胡东坡说：“你是老兵，技术熟练，任务交给你吧。”他上前一看，不免紧张起来：这辆车的左后轮已完全悬空，下面是万丈深渊，一旦操作不当，就是车毁人亡。但看着战友们期望的目光，胡东坡深吸一口气，冷静操作，终于把车开到了安全地带。

这个看似简单的事情，其实过程艰难，胡东坡先让一边的载重车用钢丝绳挂着事故车，不让车下滑，然后让大家把羊皮大衣脱下，垫在每个轮胎下边，防止车轮打滑。最后踩离合、挂一挡，胡东坡说道，“师傅教的水路上怎么开，沙石路怎么开，雪路怎么开，这时全都派上了用场。”

智斗群狼，在狼群中“绝境求生”

在千里运输线上奔驰，除了与自己的内心斗争，还要与来自自然界的“危险”斗争。

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一次运输时，胡东坡所在的车队中，一辆车遇到小毛病，停下进行修理，但是等了很长时间，还是不见战友追上来。大家有点着急，胡东坡主动提出，开车拐回头去找。

胡东坡与一位战友分别开着一辆车返回到坏车的地方，下车一看，根本不见车影，便和战友分头去找。然而，茫茫戈壁，很容易迷失方向。胡东坡开着车在黑夜中四处寻找，忽然看到前边不远处停了辆车，上前一看发现，战友的车被狼群团团围住，十几头狼凶巴巴地围着车虎视眈眈，甚至有些狼把前爪搭在驾驶室玻璃窗上乱抓，形势非常危急。

胡东坡把车开到和战友的车并排的地方，把车窗摇下一条缝，战友也把车窗摇下一条缝告诉胡东坡：“路走偏了，走到这儿又没油了，本打算下来抽点油，却遇上了狼群。”遇见狼不怕，胡东坡开车经常与狼群相遇，它跑它的，你开你的，像玩儿一样。但当天情况不同，一群狼围着一辆车，不是闹着玩的。

“怎么离开狼群，保住生命才是第一位。”这是胡东坡当时的正确判断。胡东坡喊战友“把方向盘扶好”，他的车屁股对着战友车屁股往后推，推了大概一公里，他发现有的狼趴在地下，有的狼还在气喘吁吁地追着，胡东坡就继续再推。推到两公里时，狼群没了。他让战友赶快加油。战友拿着皮管，手脚麻利地刚加好油，狼群又撵上来了，胡东坡和战友赶快开车跑了。

这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，雪域高原普通汽车兵的艰苦岁月。14年不惧高原缺氧，不惧流血牺牲，胡东坡两次荣立三等功，多次受到嘉奖。

1994年8月，胡东坡结束了14年的军旅生活，转业到三门峡市交通运输局，继续保持军人本色，坚守初心，为地方经济建设作出新贡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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统筹丨卢萍

审核丨杨莹莹